序章
(资料图)
一开始一切都 被黑暗包围
一开始神说 “要有光”
这是一切的开始 这是一切的开始
离开神的 亚当和夏娃
在伊甸之东 踏上旅程
这是罪的开始 这是罪的开始
作词、作曲:岩渕亮 「一切的开始」
在黄昏 缅怀
那遥远的异国 沉没的夕阳
造访的 陌生的国度
遍洒 神的光芒
作词、作曲:岩渕亮 「祈祷」
序章
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地面的震动传来,让正在聊天的大雄和静香停了下来。
“啊,好厉害,你看,那个!”
静香叫道。一台外壳闪闪发亮的机器人正甩着双臂,咯吱咯吱地走到空地上。大雄楞了一下,马上抱起手,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是个遥控的。”
“可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机器人呢。”
“小夫有个表哥是制作模型的天才。肯定是他专门给小夫做的。”
“呵呵-,猜对了。”
拿着遥控器的小夫从围墙的阴影处探出头来,胖虎也跟着露出他那土豆形状的大脑袋。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这里是镇内残留的最后一片空地。周围全是民居,用来玩室外棒球的话有些狭窄,若是胖虎来击球的话,就算控制力度,球飞出去也会打破神成先生家的玻璃。空地的角落里长着一棵柿子树,里侧的围墙边上,自大雄记事以前,就垒着三根水泥管,好像座小山一般。大雄从上小学起就喜欢在回家时躺在上面午睡一下。而像星期六下午这种可以悠闲渡过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
“怎么样,吓一跳吧。”
胖虎和小夫走了过来。小夫用手指拨动遥控器的摇杆,机器人马上跟着握拳高举起来,做出庆祝胜利的姿势。
大雄和静香本来坐在水泥管上,谈着些暑假的回忆。可被小夫他们打断后,静香的注意力被立刻吸引过去了。她兴致勃勃地跳下水泥管,仔细看着机器人的动作。它的外形像极了那些在动画片里登场的人形机器人们,几乎和静香差不多高。班上最矮的小夫甚至得一边仰视着它一边操纵,让人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大和重。
“怎么样,大雄,吃惊吧。”
胖虎的口气好像这个机器人是自己的一样。
“没什么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你可真不直爽。”
小夫拉高了声音。
“很羡慕吧。羡慕就羡慕,吃惊就吃惊,老实……”
“都说了我不羡慕。”
大雄耸耸肩。胖虎不高兴地发令道,
“小夫。ATTACK!”
机器人从指尖噼哩啪啦地射出BB弹,打得大雄狼狈地逃开了。
“我说你们,快住手!”
静音大喊,而胖虎和小夫只在那哈哈大笑。大雄跑上街道转过身,
“你那个算什么!我要做个能坐上去的机器人出来!”
胖虎听了这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真的吗?”
小夫一瞬噤了声,不过马上又笑了起来。
“肯定是吹牛啦。就算是哆啦A梦也做不到的。”
“看着吧。我会做个像大楼那么高的出来!”
“有趣。到时候来决斗吧。”
“好,你等着!”
“等等,大雄!”
大雄一拧身,鼻子喷着粗气离开了空地。
可不一会,他就叹了口气,双手插进短裤的裤兜里,向自己家走去。
大雄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听着远处传来的救护车的警报声。烈日的曝晒下的沥青路反射着阳光,眩目得让人无法直视。一辆小轿车转进小路开过大雄身边,留下的尾气的颗粒浸透了夏日的暑气,湿答答地将大雄包裹住,让他皱起脸来。
“有什么了不起,那么个小机器人,我根本就不羡慕……”
大雄的家是座贷款的二层木制小楼房。姓名牌上用古朴的字体写着“野比”。野比大雄,大雄自认为自己的名字很傻气,可父母给他起这样的名字,似乎是包含着希望刚出生的孩子能健健康康,茁壮成长的心愿。有时候他听到到别人提起这种说法会感到很难为情;有时候也会想起双亲寄托在这个名字的期望而发奋,不过总是没有长性,很快就回归到平时那种懒散的生活中去了。虽然从来没有用功读过书,可进小学的时候就眼睛就已经近视了,现在没有眼镜的话连身边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进入玄关,噔噔地走上楼梯。大雄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坐下,然后一口气把在路上积累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啊啊,好羡慕啊!”
正在房间里吃着冰淇淋杯的哆啦A梦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大雄紧接着扑了过来。
“哆啦A梦,帮帮我。”
“冰淇淋已经没了!”
“不是啦,我要让小夫输得心服口服。所以给我拿个像大楼那么大的机器人出来。”
“大楼那么大的机器人?”
听大雄说完在空地发生的事,哆啦A梦不耐烦地说道,
“别说得那么轻巧了,那么大的机器人,你以为要多少钱啊。就算在二十二世纪,不贷款也不可能买得起的!”
“哆啦A梦一定有办法吧。”
“你总是这样子依赖别人。暑假已经过完了,马上就第二学期了吧。也该收心学习……”
哆啦A梦一旦心情不好嘴角就会马上垂下来。大雄放大了嗓门。
“小气!”
“谁小气了!”
“小气,小气猫!”
“你竟然这么说,我不管你了!”
“好好,不要你管。你自己冷静一下头脑吧!”
“真受不了,本来就这么热还碰到这么扫兴的事……。啊-烦人烦人!”
哆啦A梦少有地大叫起来。他三口两口把冰淇淋吃光,站起来从肚子上的口袋里取出件道具。
有着粉色门扉的〈随意门〉。
他故意重重地把高大的门框顿在地上。
“我要冷静头脑去了。你快给我写作业去!”
说完哆啦A梦穿过门走进对面的世界,然后猛地将门扣上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也用不着这么说……。天热也不要发这么大火啊。”
大雄感到不安起来。在这个房间里他总是和哆啦A 梦两个人在一起。躺倒在榻榻米上,心里却安定不下来,野比家并没有富裕到会给孩子的房间里装空调,不一会儿大雄身上就汗湿了。
大雄站起来,在留在房间里的随意门前坐了下来。
“哆啦A梦……”
大雄嘟嚷着,拧动随意门的门把。
第一章
打开门一踏出去,刺骨的冷风和意想不到的景色立刻迎面逼来,让大雄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哪儿?北极?”
门对面是片无垠的冰雪世界。〈随意门〉是会将使用它的人送往他心中所期望的地方的未来道具。虽说是去冷静头脑,可也用不着到这么冷的地方吧。
大雄冷得全身发抖,不停搓着手。冒冒失失地只穿袜子就走了出来,寒气从脚底迅速攀了上来,让大雄站都站不住,他一面蹦跳着一面环视着周围大喊,
“哆啦A梦!”
大雄从口袋里掏出〈竹蜻蜓〉装在头上,按下小小的按钮。好像玩具竹蜻蜓和遥控直升机一样的叶片飞快地回转,让大雄飞了起来。大雄操作竹蜻蜓已经很熟练了,他一面叫着哆啦A梦的名字一面上升。
虽然空中有薄薄的云层,可也能看清绵延不断的冻土大地。冷风吹在肌肤上犹如刀割一般,空气中似乎布满了细小的冰晶,每当大叫一声,就好像连喉咙深处都要被冻住一般。
“快出来吧,我不再无理取闹了!”
大雄一直向前飞去。蓝色圆滚滚的哆啦A梦,在这个冰雪的世界中应该会很醒目才对。他应该才走了没多久,可一直看不到踪影。
哆啦A梦是从二十二世纪的未来而来的猫型机器人。可他却没有猫的耳朵。虽然总算是有胡子,可从哪方面看都不像一只猫。据说以前在午睡时被老鼠咬掉了耳朵,因此身为机器人却特别害怕老鼠。某一天他突然从大雄的书桌的抽屉里现身,然后就寄住在大雄家里,照顾起大雄来。身高一米二九点三,比小学五年级的大雄还要矮,腰围也是一米二九点三,体形好像个不倒翁一样,但因此笑他短腿的话,他可是会非常生气的。哆啦A梦这个名字来自于龙猫的“DORA”和某某右卫门的“EMON”,虽然老气可也取笑不得。肚子上装着一只四次元口袋,从里面可以取出各种各样的未来道具。
〈时间机器〉的出口偶然地连接到大雄的抽屉上。大雄也坐过几次的时间机器外形就好像安装了操作面板的地毯一样,哆啦A梦乘着它为了改变大雄的未来而来。哆啦A梦本来是未来的野比家买来给大雄的玄孙世修当保姆的。不过未来的野比家家境也颇不好,世修究其原因,认为主要责任在祖先大雄身上,于是他将哆啦A梦派来,希望帮助野比成长为一个独挡一面的男子汉来改变未来。
每当大雄被同年级的胖虎和小夫欺负,或者犯了什么错时,哆啦A梦都会用未来道具来帮助他。不过哆啦A梦毕竟是养育型的机器人,并不会事事纵容。有时也会严厉地责备大雄,不过哆啦A梦自己也常常冒冒失失地犯些错误。对大雄来说,哆啦A梦并不是保姆,而是每天一起生活的,无可取代的朋友。
曾有一次哆啦A梦返回了未来,那时候大雄的心里好像开了一个洞,二楼的房间也变得空荡荡的。这原本是只属于自己的房间,但不知何时开始,和哆啦A梦一起的生活已经变得理所当然了,而当大雄发觉这一点时,哆啦A梦已经不在了。
然而哆啦A梦奇迹般地回来了,然后和大雄一起,和爸爸妈妈一起,在野比家生活。大雄有时会猛然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哆啦A梦还是会离开的吧。不过至少现在还在一起,虽然会吵架,但哆啦A梦仍然在这里。
不想哆啦A梦为了这样的小事而离开。
飞行了一会儿,仍然看不到哆啦A梦的身影。在大雄担心自己看漏了又往回飞去,途中发现某块岩石的阴影处有东西在发光。
“有了!竟然在那种地方闹别扭。”
望着隐约可见的圆脑袋,大雄松了口气,嘻嘻笑着靠了过去。为了不被发现,他在后方降落下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一抱。
没想到这一下抱了个空。蓝色的圆球滚落在倾斜的冻土上。
“怎么回事?”
那并不是哆啦A梦,只是个球体。大雄跑上去将它拿起来,看起来是金属制的却有些微的弹力,仔细一看上面还有三个小孔,就好像个保龄球一样。大雄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突然,球的内部发光闪烁起来,同时发出哔哔的电子音。声音响彻冰雪世界。吓了一跳的大雄一下松开手,球落到地上,可信号音仍然没有停止,声音持续不停,好像正被北极的天空吸收着一般。
这时,大雄头上传来奇妙的声音,是种从未听过的声音。就好像某些东西就要出现,或者气球被吹膨胀起来。他抬起头来,看到空中有个物体正好像被挤出一样地慢慢现出身影。
是某种机械。像方块一样棱角分明,看起来十分坚固。外壳涂成红、白、黄三色。声音渐渐变低了,好像急驰而过的救护车的警笛声远去了一般。完全浮现出来的物体微微晃了晃,在声音完全消失的瞬间,好像失去支撑一般从空中落了下来。
大雄一下躬起身子,金属块坠落到冻土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细小的冰块被砸起来向四周飞溅。如果刚才站在正下方的话肯定要受重伤了。
大雄战战兢兢地靠近过去。
这是个箱型的物体,不过看来也有前后之分,前部要稍窄一点,后部的上方有类似车轴的结构。看起来也有点像模型汽车,不过看来并不能动的样子。
“这是什么呀。这么大的东西,为什么会从天上....”
大雄打了个喷嚏,他感觉到冷得无法思考了。
“带回去好了。哆啦A梦可能认得。”
大雄打开竹蜻蜓的开关,然后抓住金属块。然而要拉起这个物体,二十二世纪的马达的力量也看来有些不够,再加上大雄冻僵的双手不听使唤。费尽力气才将这东西拉起一边,只好用拖动的方式来移动它。
拖着物体在冰上滑行着前进,大雄感到自己的手臂累得几乎要断掉了。途中遇到了上坡时,以竹蜻蜓的马力也无能为力了,大雄只得降落下来自己来推,而单单一个人的力气也实在太过勉强了。哆啦A梦到底到哪里干什么去了?
北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呢?竟然这么重,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啊?大雄一面推一面想,好不容易将金属块推上坡顶,他喘着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紧接着大麻烦出现了,金属块开始顺着另一边的斜坡向下滑去。大雄慌忙抓住方块,可完全拉不住。方块不断地加速起来。
大雄紧紧地抓住金属块,跟着它颠簸着越过凹凸不平的冰面,速度还在加快,方块的正前方出现了仍打开着的随意门。
大雄大叫起来,幸运的是金属块正好从随意门的正中穿过,猛地撞上了壁橱停了下来。
“刚才的是什么声音?”
瘫倒在房间地板上的大雄听到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现在上来数落就麻烦了。
“没事!”他大喊着回应。
说起来,这倒底是什么机械。大雄站起来绕着金属块踱起步来。就在这时,电子音又出现了。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蓝色的保龄球进到房间里,再次闪起光来
大雄又听到了那个奇妙的声音,他爬上书桌向窗外看去,又一个金属块正要落到院子里。
“哇,小声点!”
大雄冲出房间,跑下楼梯穿上鞋子,转到院子里。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金属块落在院子里,着地时发出一声巨响。大雄不由得捂住了眼睛,杂物间没有被砸到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和第一个金属块不同, 这一个更接近柱状,外壳有些弧度,整体都是蓝色,不过外壳上还有着可能是指示顺序或方向用的标志。看起来是某种零件。
“原来如此!”大雄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是机器人的一部分!”
把这个装到第一个金属块的车轴部分上,就组成了机器人的一只脚,车轴部分就是脚的关节。
这些肯定都是哆啦A梦安排的。虽然嘴上不情不愿,其实还是担心着我的。大雄高兴起来。以前在气不过小夫的自吹自擂了而放出要找出恐龙来的大话的时候,哆啦A梦也是用故意将未来道具忘在走廊上的方式来帮助大雄的。
“他现在也一定正用温暖的目光观望着吧。根本用不着这么费心嘛,多见外啊。”
这时大雄看到那个保龄球一样的球体滚进院子里来,看来它是自己从二楼过来的,莫非这东西有自动靠近出现的零件的特性吗,大雄将球体捡起来想,这东西肯定是用来收集零件的装置。
“好,马上来动手组装吧!哆啦A梦!”
大雄心花怒放地跑回屋里,正要上二楼时被妈妈叫住了。
“大雄,刚才是什么声音?”
大雄刚要回答时,忽然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气氛,他一回头,看到那个蓝色的球正停在没关严的大门外,用那三个小孔向着这边。
简直好像正在偷窥一样。
“没事没事,可能是地震吧?”
随口应付了几句,大雄脚步轻快的跑上楼。从零件的大小来看,全部组装好后,很可能真的会像座楼房一样大。
回到房间里,哆啦A梦还是不在。还在北极那边吗,大雄不禁有点泄气,他坐下来等了一会,有点不耐烦起来。在干什么啊,哆啦A梦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迷路或被北极熊追得四处跑的情况……
突然,随意门打开了,夹杂着雪花的强风吹了进来。哆啦A梦一副冻得半死的样子出现了,他在走进房间时被门槛绊了下,一下扑倒在地,更像个冰块一样在榻榻米上向前滑动了一段。大雄连忙关上门,从壁橱里拿出毛巾给他裹了起来。
“阿嚏--!”
裹着毛巾的哆啦A梦连连打着喷嚏。会流鼻涕,会冻得发抖,哆啦A梦实在是不像一个机器人,看来用二十二世纪的技术制造的猫型机器人也是会怕冷的。或许这样才更证明了技术上的高明吧。
“又迷路,又被北极熊追,真是受够了!”
哆啦A梦吸着鼻涕。
“刚才真是对不起啦。不过,这个是哆啦A梦弄的吧?”
“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
“你又擅自从未来商店买来这种东西!”
“不是啊!那这个不是哆啦A梦的啰?”
“我不认得这种东西。”
“那到底是谁……”
这时,奇妙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大雄打开窗户向天上看了一眼,马上回头拉起哆啦A梦。
“又有零件送来了!”
两人冲下楼梯,跑进院子。刚才在玄关处偷窥大雄的圆球正一面闪着光一面发出电子音。一根白色的柱子落在眼前,落地的巨响似乎又让野比家的房子晃了晃。
“看,这是机器人腿部部分!”
大雄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起组装的工程了,巨大的机器人正一步一步接近完成!
“大雄!”
妈妈的声音又从屋里飞了过来,看来不能把这些东西就放在院子里了。
“妈妈要发现了,快想点办法。”
哆啦A梦赶忙探手进口袋里,取出件未来道具。
“〈轻飘飘手套〉!”
一面取出道具一面大声叫出名字是哆啦A梦的一个坏毛病。两人急急忙忙在头上装上竹蜻蜓,戴上手套。
零件轻轻松松地被拿了起来,大雄甚至都有点对自己从北极带回第一个部件时的辛苦经历产生了怀疑。为了不和妈妈碰个正着,两人带着零件飞起来,从窗户回到二楼的房间。
用手套组装起来就简单了。把蓝色的脚踝零件装在最开始的零件上,再在上面装上白色的腿,一只几乎要碰到天花板的脚就完成了。全部组合起来后的部件显得威风凛凛,和动画片里的机器人一样雄壮,大雄兴奋极了。
“还是还给人家比较好吧?”
哆啦A梦看着装好的脚说道。
“还给谁啊?北极的圣诞老人?北极熊?”
“不然交给失物招领……”
“要怎么说?在北极捡到了巨大的机器人?我不要!这是我的!是神送给我的!”
“哎呀呀……”
哆啦A梦抱起手,看来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这么大的东西要在哪里装呢?”
“院子不就好了。”
“没地方晾衣服,妈妈会生气的。”哆啦A梦总是很实际。“对了,用〈缩小灯〉……”
“不行,就是要它有这么大!说什么呢!”
“就算装好了,让这样的东西在街上走的话,会给邻居添麻烦……”
“别老说些扫兴的话啊”
听着哆啦A梦不停地泼冷水,大雄突然脑子里又是灵光一闪。
“对了。以前我们不是去过镜子里的世界吗。和现实世界一样,但是什么人都没有人世界。到那里就不会打扰到其他人了!”
“〈镜中世界〉?可是那个的入口只有长宽四十厘米。我们倒没问题,机器人可是进不去的。”
大雄沮丧地坐了下来。
“知道了,算了……。果然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拥有巨大机器人。”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哆啦A梦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
“〈进入颠倒世界的油〉。不需要镜子,只要把这个涂在可以像镜子一样反射的平面上,就可以进入那个世界。”
“油……?”
哆啦A梦的手从口袋里缩回来,上面吸着一个小小的油罐。罐子的侧面画着上下对称的图案。哆啦A梦仰头看着机器人的脚想着。
“那里有像镜子一样,又大到可以让这个通过的平面呢?”
他又伸手进口袋找了一会。取出一个筒状的东西,在榻榻米上铺开来。大雄认识这个道具,是可以在室内享受钓鱼乐趣的〈室内鱼塘〉。宽阔的平面上是清澈平静的水面。这个大小足够了。
哆啦A梦从罐子小心地倒出一滴油。油滴一接触水面,立刻扩展开来,形成覆盖整个水面的薄膜,好像镜子一样,大雄两人的身影在上面映照出来。
“这样就行了。看看里面吧。”
哆啦A梦将头伸进水里。紧接着马上抬起头说道,“没问题。”他的脸上没有沾上一滴水。
“来,戴上手套一起搬吧。”
两人装上竹蜻蜓,大雄抓住腿的部分,哆啦A梦抓住脚尖,一起把整个部件抬起来。哆啦A梦先潜入池子里,巨大的机器人脚部跟着慢慢没入镜面世界。扶着腿部的大雄也一起进入鱼塘的水面。完全感觉不到水的冰冷,从袜子到短裤,然后是衬衫和扶着机器人的双手,都潜入了镜面中。镜面不断向大雄的脸部靠近,上面只映出大雄的脸,完全看不到对面世界的景象。下巴,嘴,鼻子,当头部完全潜入水面下时,大雄不禁屏住了呼吸。
“啊!”
一睁开眼,大雄发现自己完全倒立过来。不,自己的姿势并没有改变,是整个房间颠倒了。向脚下看去,支撑着机器人的脚尖的哆啦A梦背后,有一个奇异的东西。是日光灯的灯管。本来应该是睡在被窝里时仰视的日光灯现在在大雄的脚下。
“上下颠倒了,改变一下方向吧。大雄,就这么向那边转。”
可掌握方向并不那么容易,大雄扭动身子,好几次差点撞上墙壁,才终于让头朝向天花板。可一时间还是无法明白哆啦A梦指的那边究竟是哪个方向。
书桌的抽屉不是在右边,而是在左边。书柜也在房间的对面。漫画书的书名也像镜像文字一样翻转了。大雄惊讶得差点放开机器人。
“上下转过来后左右又颠倒了。”
“别管它”哆啦A梦毫不在意。“不是什么大问题。搬到外面去吧。”
哆啦A梦飞出窗户,窗子的也变成从左边打开,和刚才正好相反。脚下滴了油的鱼塘的摆放方向也不出奇地颠倒了。慢慢地将机器人的腿送出窗外,大雄自己也跟了出来,并再次因为镜面世界的广阔而瞠目结舌。眼前是和平时看到的左右完全相反的城镇。
院子也是同样的情况。在杂物间前放下机器人的脚后,大雄落到地面上。这个世界的阳光和那边一样灼热,晒得人汗如雨下。可仔细倾听的话,汽车的排气声,妈妈的声音,全都没有,这是个完全没有生物的声音的,崭新的世界。
大雄站在屋子和围墙间小小的空地上,望向天空。
“好安静啊……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呢。”
“也就是只有背景的世界吗……。真是奇妙呢。”
就好像所有的生物都被水面上反射的影像吸走,这个世界被对面的二次元所遗弃了一样。
“这个世界有大?”
“无边无际。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这边就有多大。”
“谢谢了。对了,可能又有零件送到了。”
用竹蜻蜓回到房间里。左右颠倒的鱼塘正静静地躺在榻榻米上。大雄想了想,将头整个探入水里。
“果然没错!”
一下跳回原来的世界,保持着姿势将脚落在地上,只要习惯了就很简单。
爬上书桌向外一看,果然左右再次颠倒了,大雄现在发现连影子的方向都是反的。大阳已经西斜了,整个城市都被洒上一层焦黄色。天空已出现一抹紫色,夜晚就要来临了。
圆球的电子音从院子方向传来。和着那奇妙的声音,某件机械的一部分在空中浮现出来。新的零件来了。“哐”,零件落在院子里发出巨响。哆啦A梦看着这景象。
“天黑了,明天再说吧。”
* * * * * *
在野比家,晚餐是要等到爸爸从公司回来后,四个人围着餐桌一起吃的。
坐的位置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自然而然地定了下来,大雄和妈妈面对面,爸爸和哆啦A梦面对面。碗有四个,筷子也是四双。大雄,妈妈和哆啦A梦一起吃着菜。哆啦A梦那圆圆的手用起筷子和碗来却非常灵活。
突然“哐”的一声巨响,让桌子上的餐具都震了一下。
已经把正装换成休闲衬衫的爸爸,向四周望了望。
“怎么回事,刚才开始一直‘哐’、‘哐’的。”
“好像一直有轻微的地震。”
妈妈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看来已经习惯于这三个小时来断断续续出现的摇晃了。
“可是震源好近的样子啊。不会是天地变异的前兆吧?我到外面去看看。”
“算了算了,爸爸。”哆啦A梦笑嘻嘻地拦住爸爸。
“算了算了,没事的没事的,爸爸。”大雄笑嘻嘻地拦住爸爸。
爸爸虽然脸上还是一副不能释怀的表情,不过还是说了句那就算了吧,一边吃起菜来。大雄和哆啦A梦相视一笑。毕竟是大雄的父母,这一家子都是大而化之的性格。
“我吃完了!”
“我吃完了!”
平时总是比爸爸妈妈先吃完就跑上二楼的两人,今天一直等到父母吃完都留在桌子旁,因为要是院子里的东西被无意中看到就麻烦了呢。
“妈妈,我来帮你洗碗吧。”
“我也来帮忙。”
“哎唷,真稀奇。”
“还真是天地变异呢。”爸爸笑着点起烟。
又是“哐”的一声传来,不过爸爸妈妈都不再有感到不安的样子了。
大雄早早地就醒了过来,快手快脚地洗完脸。飞快地拉开窗帘观察院子里的成果。不早点的话就会被妈妈发现了。
“这垃圾山是怎么回事!”
果然妈妈的声音已经从院子里传过来了。大雄和哆啦A梦三口两口扒完妈妈做好的早餐,冲到院子里。
机器人的零件堆成了一座有二楼高的小山。靠近一看更是壮观。
“厉害!全都齐了。”
“别担心,我们马上就搬走。”
把妈妈劝进屋里,两人满脸欣喜地互相点点头。
戴上竹蜻蜓和轻飘飘手套,两人分头将零件搬到二楼的房间。朝阳完全升了起来,新的酷暑的一天又开始了,不过两人完全感觉不到热。今天是星期天,时间方面完全不用担心。哆啦A梦把室内鱼塘在榻榻米上铺开,大雄扛着零件潜入水中。
在左右颠倒的世界里,院子的杂物间前还是空间最大的地方,零件就堆在这里,在两个世界间往返几次,终于到了最后一个。确认大雄抱着手腕部分进入镜面世界后,哆啦A梦也跳了进去。
“咦?”
蓝色的圆球也跟了过来,哆啦A梦抓住像生物一样弹跳过来的圆球命令,
“不准擅自过来!可能还会有什么东西送来。”
将圆球扔进水里后,哆啦A梦急急地将鱼塘卷起来收进口袋。这样一来,圆球就没法进入镜面世界了。在机器人完成之前,最好是不要让它来碍事。
大雄已经在院子里开始组装了。在昨天已经装好的脚旁,他正在装配另一只脚,组合腿和脚踝部分。只要稍用点力一按,零件就能牢牢地联结起来,比做塑料模型还简单。两只腿部马上就屹立起来了,再和哆啦A梦一起在上面装上腰部部分,机器人的巨大立刻便显现出来。这时它的高度已经轻松超过围墙,到达房子的二楼。
“往右一点,再右点……。好,就这个位置!”
两人互相呼喊着安装好胴体部分,这个工程结束后,机器人的身躯已给人顶天立地的感觉。两腕先在地面上组装好,再装到肩关节上。大雄摸着腕部说,
“好厉害的手臂,不知道能举起多少吨。”
“从没见过的金属呢,到底是从哪来的呢。”
“二十二世纪也没有吗?”
“应该是来自更远的未来。而且组装这么简单,可是了不起的技术。可以随时随地地投入使用,而且部件故障的话只要更换就好,非常经济。是十分成熟的设计呢。”
“别说那些难懂的话,快动手吧。哆啦A梦,你抬那边。”
装好两臂,最后是头部了。大雄已经因为机器人的巨大而感到全身发麻。上午的阳光射在机器人宽厚的胸膛上,投下一片浓厚的黑影覆盖住大雄家的房子。
“咦,等一下……。这要怎么操纵啊?”
大雄用竹蜻蜓飞起来,检查了机器人的头部后,感到疑惑不解。打开头顶部的保护盖,应该是脑部的位置只有一个直径三十厘米的空洞。看来应该还差一个部件,不过送来的已经都装上了。
“这里是装电脑的地方吗。”
“呃,没有送来啊。”
“那岂不是没法开动?”
“嗯……”
哆啦A梦盯着空洞想了想。
“没办法,干脆从二十二世纪买一个吧。看看有没有哪个商场有打折的。”
“能用得了吗?”
“看起来是用电子回路控制的。只要接口合得上就没问题。就看钱够不够……”
毕竟辛苦了这么久,哆啦A梦也想开开看了。他马上回到二楼房间,在大雄“快去快回啊的”叮嘱声里回到原来的世界,跳进抽屉里的时间机器。
一个人留在镜面世界里的大雄,仰望着机器人。
“好大啊……,真的和大楼一样……”
起风了,院子里树木的树叶沙沙做响,却听不到鸟儿的啾鸣,也完全听不到常常从屋子里传来的妈妈的声音。在这个没有人声的镜面世界里,只有大阳升起,树叶在风的吹拂下互相摩擦发出声音。机器人就矗立在这个世界里。
它是如此高大,一直仰望的话会让脖子酸疼。连系双腿的股关节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而机器人的头部则被宽大的胴体部分挡住。从没在动画片里看到过从这种角度表现机器人的画面,大雄有一种自己独占了巨大机器人的秘密的感觉。
大雄绕着机器人慢慢走着。它的脚部稳稳地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双拳紧紧地握着,好像正在等着起动的命令。腕部装着不会影响敏捷动作的装甲板,好像小盾一般,给人一种精悍的印象。装在肩部铠甲形的部件上,指向天空的二块红色的平板,犹如双翼一般。或许是散热板还是吸收什么能量用的吧。两边的肩铠后各开有三个孔,看起来好像喷气机的喷管或火箭筒。
这是我的机器人。喜悦从心底涌了上来,大雄敲了敲机器人的脚,现在用上手套也不能移动机器人分毫了。这是只属于我的机器人,正等着我开动它!
往返未来的实际时间应该要几十分钟,不过使用时间机器就可以回到出发时间一分钟后。虽然哆啦A梦带回来的打折人工脑价格有点高,大雄还是高喊着万岁表示欢迎。哆啦A梦打开机器人头部的盖子,小心地插好接头将二十二世纪的人工脑装了进去。关好盖子后,两人手拉手用竹蜻蜓飞到空中,从正面看着机器人。
机器人的头动了。
从脚部到胴体,从腕部到指尖,瞬间同时启动,一齐发出轰鸣。机器人抬起头,望向手拉着手的两人。大雄紧紧握住哆啦A梦的手,激动得全身发抖。机器人的双眼亮了起来,让人感到那那代表着能量的光芒已灌注在机器人的全身。
“成功!”
“太帅了!”
随着一阵金属音,机器人的胸部动了起来。胸部的装甲板打开来,显露出内部的驾驶舱。哆啦A梦和大雄已经兴奋得手舞足蹈。这是电子脑启动了。机器人正在迎接我这个驾驶员!大雄想。
两人进入驾驶舱,主操纵席位于中央,后方左右各有一个副操纵席。
“我能操纵吗?”
大雄跃跃欲试地在座席上坐了下来。似乎是感应到操纵者的重量,机器人的胸部舱门自动合上了,大雄的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屏幕。外部的景色鲜明地浮现出来。屏幕显现的不是胸部位置,而是更上方的眼部位置的视野--和用竹蜻蜓飞在空中时的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好像飞机驾驶舱一样,在座席前方排列着数个控制杆,各种按钮和旋钮更是将大雄包围起来,前方正中间发着明亮光芒的各种仪表也正盯着他。
大雄环顾四周,侧壁上排放着无数的仪表,各种或红或蓝的灯闪烁着,却完全看不到任何数字或文字,看来一切操作都是由这些按钮,仪表和屏幕来完成的。
“太厉害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操纵。”
“总之先随便试试吧。”哆啦A梦一脸一本正经的表情。
大雄看了看面前的仪表,握住最近的的操纵杆,用力向前推动。好像动画片里操作飞机起飞一样。
面前的屏幕上的景象移动了。
大雄握着操纵杆叫了出来。屏幕上的影像摇晃着,很快-地面上响起“轰”的一声。他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哆啦A梦。屏幕上的影像再次摇晃着-又是“轰”的一声。
“动了!”大雄叫喊着,“哆啦A梦,开动了。”
他身子向前探出,紧紧盯住屏幕。右手紧紧攥住操纵杆。机器人开始在后院前进。当大雄探身时,机器人也跟着弯腰看向自己的脚部。屏幕上的影像转向下方,映出机器人厚实的腰腿部。从二楼高度俯视的迫力自然是不同凡响,每踏出一步,地面就会发出令人爽快的轰鸣声。就好像自身拥有了这上百吨的体重一样。大雄不禁感到热血沸腾:
“看!是我的操纵,让这么大的机器人动起来的!”
这时屏幕上出现了杂物间的屋顶,机器人正高高地抬起脚来,
“哇,快停下,快停下!”
前一刻正在欢呼的大雄慌慌张张地看向眼前的仪表。要怎样才能让它转向。
“左旋回!”
屏幕上的影像剧烈变化起来,杂物间从视野中消失了,机器人的右足扫过自家的围墙墙头转向车道。随着一声短促的轰鸣,跨过围墙的右脚没有踩到任何东西,干脆地碰上了地面。
“太棒了!”
随着左脚也跟着跨过围墙,机器人站在了外面。当大雄一回头,屏幕上的影像也跟着向后转去,映出大雄家的房子。自己房间的窗子看起来小得惊人,屋顶只到机器人的肩部。机器人竟然有这么大,大雄再次想道,我的机器人竟然有这么大!
他转过头,直视着眼前笔直的车道。这条上学放学时走过无数次的路,从机器人眼部高度看来竟有一种新鲜感。电线杆也好,自己家也好,全都在自己下方。
“前进!”
大雄再次紧握着操纵杆发出命令,机器人猛地跑动起来。大雄陶醉地看着屏幕。
“我搞不好是个天才呢。”
哆啦A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露出藏起来的机器。
“抱歉抱歉。其实是我用这个〈PSI控制器〉操纵的。”
“咦咦!?”
“就是买来的电脑的思维控制器。只要握住它,就可以随意开动机器人了。”
“不是我开动的吗。”
大雄失望地垂下肩,机器人也在路上停了下来,作出同样的动作。
哆啦A梦将控制器递过来。正好手掌大小的控制器呈哑铃状。只要轻轻握住,控制器就发出微微的震动开始读取大雄的思维。从哆啦A梦也能使用来看,这个控制器并不是简单地读取生物的脑波,而是用某种更复杂的方法,来得知操纵者的想法。
“别那么失望,你也可以轻松使用的。”
“那这个驾驶舱算什么。”
“用思维操纵的情况下就只是个摆设。”
“难得有这么酷的驾驶舱……”
“可一样能体会到操纵的乐趣啊。在这个镜中世界,就算撞到什么也没关系,不会给正常的世界带来任何麻烦,只要练习一下就能做到和动画片里一样的动作了。”
大雄看着手里的控制器,又抬起头看了看屏幕和四周,操纵席有三个,还可以坐一个人。
大雄点点头,
“给静香也看看吧!”
* * * * * *
大雄回到原来的世界,急急地穿上运动鞋冲出家门。
这边的世界没有机器人。刚刚巨大的机器人都还站在那里呢,大雄瞥了一眼空旷的街道,带着笑容跑了起来,迫不及待地想把镜面世界的事告诉静香。
就在这时,一阵嗡嗡的低鸣声从背后传来,大雄回头一看,是昨天小夫带到空地的机器人!它的背上现在装上了螺旋桨,正向这边飞来。
这是什么时候改造的啊。大雄呆呆地看着机器人越飞越近,当发觉它是冲着自己来的的时候,大雄赶忙转身逃跑,可完全没法甩掉追兵,毕竟体育课他也总是吊车尾的那一个。很快大雄被机器人从背后撞倒,他赶紧爬起来想逃到空地,可在头上盘旋的机器人马上追上来,再次把他推倒。
大雄扑倒在地面上,眼镜也摔掉了。小夫的机器人身上的螺旋桨开始减速,让它慢慢降落下来,最后以大雄的屁股为着陆场着陆了。
“怎么样?厉害吧。”
“你表哥真是天才啊!”
大雄的下巴在摔倒时擦伤了,他伏在地上戴好眼镜,看到小夫和胖虎嘻嘻笑着向这边走来。小夫的手上正握着遥控器。
“快把它弄开!”
“离开,米库罗斯。”
小夫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操作起遥控器。机器人身上的螺旋桨自动折叠起来,收纳进背部,然后从大雄身上走开。
“这种玩具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遥控的!”
大雄跳起来喊道,“我已经做好了,楼房一样大的机器人!”
“又吹牛,就算是哆啦A梦……”
“大雄,你敢瞎说我就揍你。”
“我没吹牛!”
“那就拿出来看啊。和我的米库罗斯决斗一下。”
“好啊。只要这么一拧…”
大雄正要炫耀一番,忽然想起来自己要先招待静香的打算。
“啊……,我现在有点忙。能不能等晚上再说。”
“哼哼,我就知道。”小夫又露出胸有成竹的笑脸。“好,今天十点在空地这等你。”
“好,说定了。”
大雄也露出同样胸有成竹的笑容。小夫笑着丢下一句“别逃了哦”,便和胖虎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你也是。”
等两人转过街角看不到了后,大雄再次向静香家跑去。
大雄所居住的学区,从一头跑到另一头大约要三十分钟。同年级的静香家的房子是座西式的建筑,与周围的住家比起来显得十分别致。静香的父亲是个稳重温和,爱吹笛子的人。
大雄以前曾经用时间机器确认过,静香将来会和自己结婚。虽然每当想到这个时大雄会感到很害羞,不过平时并不会特别在意这件事,只是将静香作为普通的朋友来对待。静香总是将脖子后的头发一左一右扎成两个辫子,大雄最喜欢这一点。不过正如这样扎头发的行动所示,静香出人意料的是个假小子的性格,生气的时候会不客气的叫别人“你这家伙”,对同年级的小夫和胖虎也不假辞色,而且比起和同龄的女孩子,和大雄他们玩在一起的时候更多,可说是意气相投吧。
大雄按响静香家的门铃,不一会儿静香就来到玄关,她穿着件连衣裙,手上提着游泳包。
“我正要去游泳呢……”
“我带你去个更好玩的地方。我做好机器人了!”
“什么机器人?”
看来她已经忘记了。女孩子就是这样,大雄拉着静香的手往自己家跑去。
“昨天不是说过吗,像楼房一样大的机器人!操纵起来比用遥控器还简单。”
大雄一路热烈的说明终于让静香也有了兴趣,到家后他带着静香走上二楼,也没忘了带上鞋子。妈妈貌似是买东西去了,和静香说话时也不用压低声音。
室内鱼塘正安放在大雄房间的地面上。大雄拿着鞋子在鱼塘旁坐下,把脚放进池子里。一面笑着看着吃惊的静香,一面挥着手潜了下去。
静香跟着将头探入池中,发现自己从另一边的水面露出脸来时瞪大了眼睛,先潜过来的大雄抓住静香的手将她拉了过来。
“怎么样?还有这样的世界哦。”
“好厉害,全都是左右颠倒的呢。”
大雄拉着静香跑下楼梯,穿上鞋子来到外面,巨大的机器人正在玄关处迎接着他们。
“呀,欢迎。”
哆啦A梦打开机器人的胸部向他们挥手,机器人轰鸣着弯下身,向大雄两人伸出手。静香看到机器人忽然动了起来,还以为会向这边倒下,不由得惊得退了一步。
“没事的。它在我们的指挥下才会动的。来,坐上去吧。”
大雄跳上机器人的手掌,向静香伸出手,静香露出笑容,握住大雄的手,走上机器人那好似睡莲一般的掌心。
机器人再次动了起来。它平端着手掌恢复直立的姿势,然后将手掌移到驾驶舱外,大雄两人跳进去后,舱门便缓缓地关上,驾驶舱的照明亮了起来,让人感到犹如置身宇宙空间之中。
大雄让静香坐到副操纵席上,从哆啦A梦那里接过思维控制器后坐上主操纵席,看着屏幕上显现的宽广世界在心中默念,
“前进!”
机器人开始向前步行。
静香发出欢呼声,让大雄更加兴奋起来,他继续发出命令。前进!前进!跨越小镇!跨越商店街!不断前进!
“怎么样?”
“太棒了!”静香两眼发光地说道。
机器人开始奔跑起来,不管是商店街的大道上还是车站前,都看不到人影。店铺的样子和大雄在星期六创造镜中世界的时候一样,开着卷闸门,商品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台上。时间停滞了。等待红绿灯的公共汽车静静地停在路口,原来应该疾驰在路上的汽车们也在镜面世界生成的一瞬间停在了左右颠倒的右车道上。机器人一面灵巧地避开车辆,一面飞快地奔跑着。它每次踏在地面发出的轰鸣,就好铜铙和鼓点一样,让大雄不由得举起握着控制器的手在头上用力挥舞着,好像想鼓舞机器人一样。
“大雄,飞起来试试看吧。”
“飞?”
“组装的时候你没发现吗?它的脚底安装着超高性能的喷气引擎。这个机器人是可以飞行的。”
“试试看吧!”
大雄用全身的力气握着控制器想着。
“飞起来!”
轰,机器人忽然加速了。虽然很快驾驶舱就恢复了平行的姿势,不过可以看到屏幕上映出的景色变成倾斜了。机器人张开双臂,从柏油路上,向着远方新宿的高层建筑群一跃而起。
“飞起来了!”哆啦A梦叫了起来。
“飞起来了!”大雄也叫了起来。“我的机器人飞起来了!”
脚下的车站眼看着远去了,蔚蓝的天空在屏幕上扩展开来。机器人确实正在飞翔,好像在动画片里一样,飞在蓝天之中。
“静香,你想到哪里去?”
“去个能游泳的地方吧!”
“好,交给我吧!”
第二章
大雄三人离开新宿上空,向东北方向飞去。
在强力的喷气引擎的推动力下,像巨树一般矗立的高楼大厦也好,都厅那直刺天空的双塔也好,都一下被机器人甩在了身后。向下望去,广阔的新宿御苑和中央公园都变得好像盆景一样。而且在这个镜面世界之中,电车和汽车都一动不动,一切都静止着。看起来就好像精巧的模型城镇,只不过都是左右颠倒,而且是用货真价实的混凝土制成的。大雄的机器人都就这样无人知晓的世界里发出轰鸣飞行着。
沥青道路在城镇里纵横交错,将东京的大地切成细小的一块块。这一块块区域中,排列着一栋栋大楼与公寓和好像裂缝一般的车道。自然的河川蜿蜒地挤在这些人造的网眼中,在酷暑的太阳下,河面反射着粼粼波光,在这个镜面世界中,河水却并没有停止流淌。
这从未见过的奇异光景,和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机器人的迫力,看来完全攫住了静香的心。
“这么大的机器人,是哆啦A梦买的吗?”
“不是,是捡的,在北极。”
“捡的?”
静香瞪大了眼睛。“没问题吗?随便开动它。”
“没关系啦。又没有失主。”
飞过武藏野市,前方葱郁的山峦扑面而来。可以看到山脊的前方有湖水的反光。
“好漂亮的湖!”
在山腰处,镜子一般的湖现出了身影。或许是周围的山脊挡住了风的关系,湖面上没有一丝波纹,只清晰地映出太阳和飞来的机器人的影子。
“在这里游泳一定很舒服。降落!”
大雄用控制器下令。机器人自动地调整了姿势,用双脚缓缓地降落在湖畔。引擎的喷出的气流使周围的枝叶猛地摇荡起来,湖面也在这股能量的激荡下画出一道道圆弧扩展开去。
等到引擎熄灭,机器人打开胸甲的时候,湖和周围的森林已再次归于寂静。反射着阳光的湖面好像正诱惑着大雄他们。
机器人将右手靠近驾驶舱。
“走吧!”
三人跳上手掌,让机器人将他们放到湖畔。机器人恢复站立的姿势后停住了。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我要换衣服,等一下哦。”
静香抱着游泳包跑向机器人脚跟后。哆啦A梦从口袋里取出〈换装相机〉。
“大雄也换下衣服吧!”
哆啦A梦将镜头对准大雄按下了快门,这件他们经常用到的未来道具, 马上将大雄变成了穿着海水泳裤的样子。
换好了泳装的静香从机器人的脚跟后跑了过来。三个人吹呼着,一起跑下湖去。湖水清澈怡人,跑到齐腰深的地方时,静香已经迫不及待地一下扎进水中,哆啦A梦也手脚并用地啪哒啪哒地打着水向前游去。
只有大雄咕嘟嘟地向下沉去。
“啧,忘了游泳圈了。”
大雄一在呛着水一面回到岸上,刚才一直和机器人合二为一,让他有了自己无所不能的错觉。
静香和哆啦A梦渐渐游远了。静香玩得开心固然让大雄高兴,可看到哆啦A梦也一起游得那么欢,让他不禁感觉到有些恼火。
“怎么不游啊!”
“明知故问!”
瞪了开口揶揄的哆啦A梦一眼,大雄回到机器人旁,他沮丧地在机器人的脚边躺下来,仰望着机器人的巨体和天空。
“对了!”
大雄脑子里灵光一闪,从泳裤的口袋里拿出控制器握在手里,让机器人伸过手来,他跳上手掌,回到驾驶舱,向机器人发出命令。
机器人跳了起来,做出漂亮的入水姿势扎入湖中。紧接着它张开双臂划着水,用蝶泳般的姿势浮上水面,然后用自由式向前游去。机器人手臂每划一下便激起大量的水花,让它飞快地前进。果然如此,大雄想,这个机器人虽然没有运动神经这种东西,但仍能做出媲美体操运动员的动作。
“怎么样,我也能游泳了!”
大雄站在驾驶舱里唰唰地挥动着手臂。机器人的动作也变为仰泳的姿势。屏幕上可以看到哆啦A梦和静香了,他们吃惊地看着机器人游了过来,然后被机器人激起的水花吞没。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火了的大雄赶紧命令机器人停了下来。
“停下!就在这里当我的游泳圈!”
——机器人浮在湖中央,好像座小岛一样。
三个人在机器人周围游泳嬉戏了一个多小时。尽兴之后,他们躺在机器人的胸甲上晒起太阳。机器人外壳的未知合金在阳光的照射下并不会像平底锅一样越来越烫,只有舒适的温热传达到肌肤上,让人不知不觉睡着了。
四周一片静谧。
“哈哈,这个机器人像这么躺着,好像只海獭一样。”
游了个痛快的静香一面用脚打着水,俯着身浮在水里,一面抬起头眺望着机器人。
“干脆就给它起名叫‘小海獭’吧。”
“一点都不好”大雄表示反对,“要感觉更强的。魔神之类的。”
“圣诞武士怎么样?”
“这个名字很帅气!”
“从‘圣诞老人’变化来的,因为是从北极出现的嘛。”
* * * * * *
北极圈,一名手持着通信机的少女正走在浮冰上。
风雪使天地间一片昏暗。浮冰互相碰撞挤压,四处起伏不平,断裂的冰层有时会突然高高地竖立起来,但除此之外,绵延的冰面似乎无边无际,这景色正是几何学意义上,超越人智的世界。
少女的手臂和腿部都毫无遮挡地暴露着,身上只穿着一件竞赛泳衣似的紧身衣和靴子。这是在重复进行亚空间移动时,做为最低限度的防具而装备的。少女的脸庞直面着风雪,披散着的红发在暴风狂乱地飞舞着,然而不论她的肌肤和头发,还有拿着通信机的纤细手指,都没有被冻伤的迹象。
少女一言不发。好像生来就放弃了语言的意义一样,只是独自走着。反而通信机脉动着发出哔、哔的电子音,少女一面无声地与这声音对着话,一面确定自己前进的方向。
野兽的咆哮声让少女停下了脚步。一只成年的北极熊从下风处的冰块后现出了身影,它露出狰猛的表情向少女靠近,前爪上锋利的爪子立了起来。
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北极熊,她抬起没有拿着通信机的右手,用食指指向前方,她的长发在风中乱舞着,犹如神话中的女神一样。北极熊向她扑了过来,它的巨体几乎要将少女整个盖住。
少女指尖发出的光线刹那间击中了巨熊。仍然竖着利爪的北极熊在少女面前倒了下来。她抑制了冲击力,并没有夺去它的生命。
通信机的脉动变化了。它捕捉到了微弱的声音。
对象再次沉默了,不过已经知道地点了。
丢下晕倒的北极熊,少女逆着风雪跳了起来。
看来需要数次细微的亚空间移动吧。
直到最后少女也没有在北极圈说过一句话。原本发音语言这些东西,在神所创造的世界里是不需要的。
* * * * * *
在镜面世界之外,独自一人在家的野比的妈妈,又有点动起肝火来。妈妈的名字是玉子,从小就是个暴脾气,常被附近的孩子取笑作“生气包玉子”。即使和性格温吞的大助结婚,生下大雄后,性格也说不上有什么变化,再加上总是被大雄和哆啦A梦引起的骚动折腾得团团转,使得她的变得更加容易生气。唯一的心境变化大概是受到喜欢动物的儿子的影响,现在也能理解到小动物的可爱之处了吧。
话虽如此,可大雄带回的家的小动物,多半都是麻烦的源泉。
听到不停鸣响的尖锐的电子音,妈妈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一看,犯人原来是早上应该已经收拾好了的那个圆球。从昨天起这个东西就一直一边哔哔地响,一边在家里、院子里到处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就被它绊一跤。用扫帚打几下后会安静下来,可过不了一会就会好像复活了一样再次发起声来。
今天早上大雄和哆啦A梦把院子里的机械搬走后,妈妈就用扫帚给了在院子里哔哔乱叫的圆球一下,收到杂物间里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打开杂物间的门,圆球立刻好像活着的生物一样跳了出来。
“会吵到邻居的,快给我安静下来!”
妈妈用浑身力气挥下扫帚。她对“修理”机器可谓颇有心得、对付那台和丈夫结婚时买的电视,只要她从一个绝妙的角度,用手刀“呯”的一下,就能解决故障的危机,就这样这台老电视一直服役到大雄长大。用扫帚猛敲两三下后,圆球终于安静下来了。妈妈用扫帚柄捅了捅圆球,确认它的确没有反应了后,松了回气。
她把圆球放回杂物间,仔细地上了锁。
“哆啦A梦真是不让人省心呐。”
妈妈拍拍手,回头做家务去了。
* * * * * *
“喝!”
大雄一面在脑子里下令一面大喊出来。
圣诞武士几步助跑后一蹬地面,在空中向前转体两周后漂亮地着地,双腿紧紧并拢,身体绷得笔直,双臂高高向上抬起。驾驶舱里的大雄也用同样的姿势站着,双臂高举好像体操运动员一样。
圣诞武士和大雄现在可说是一体同心。
“大雄真厉害啊。”
静香的掌声让大雄心花怒放。他握着控制器在心中想像着侧手翻的动作,这是体育课上大雄最不擅长的运动之一,而机器人则可以轻松地做个不停。屏幕上的景色不停地回转着,却不会让大雄感到头晕。就算没有一点运动神经,只要和圣诞武士在一起,就能像奥运选手一样腾跃。
游了个痛快后,大雄三人又回到了新宿。在中央公园不用担心会毁坏汽车和大厦。大雄满足地再次坐上操纵席,靠在椅背上。就算自己不做出相同的动作,只要这样坐在驾驶舱里握着控制器,就能让圣诞武士做出各种金牌水平的动作。周围的高楼大厦俯视着大雄三人,如果它们有手的话,一定会鼓掌喝彩吧。
“可是真是不可思议呢。像这样又飞又跳的,为什么既不会让人头晕,也不会被甩出去呢?”
静香坐在副驾驶席上问道,哆啦A梦抱起手来。
“是啊,不论机器人是什么朝向,内部的重力场总是保持着一定的方向。”
“重力场……?这种事情也做得到吗?”
“嗯——,现在的地球的科学是不行的。二十二世纪已经部分实用化了,可是还不能控制这么大的机器人的重力场。”
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大雄回忆起来。以前,造访遥远的可亚星的朋友罗布鲁时,哆啦A梦曾拿出过叫做〈回转胶囊〉的未来交通道具。不论球形的胶囊在各种坡道上怎么翻滚,内部的座舱都一直保持水平。
也就是说要保持比那个更大的载具内部的水平,以二十二世纪的科技也是做不到的吗。
“地球不行的话,那这人机器人是从哪来的呢?更远的未来吗?”
“也可能是宇宙的某处科技极其发达的星球……,送来的。”
“目的是什么?”
“我说,别说那些无聊的事的。”
大雄插进两人的对话。不知何时圣诞武士也做出和大雄一样的姿势,盘着腿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坐在地上。
“比起那些,静香想操纵圣诞武士吗?”
“可以吗?”
“简单,简单!只要拿着这个,在心里想跑或者停就可以了。”
和大雄换过位置,静香坐到主操纵席上。前面屏幕所表现出的迫力再次让静香一番感叹。她用右手握住大雄递过来的思维控制器,按在胸口上闭上眼睛。
“动起来!”
圣诞武士掂起脚尖回转起来,然后以一个白鸟飞翔姿势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是芭蕾啦。我早就想这样跳看看了。”
大雄皱起脸。真是浪费这样的巨大机器人。简直好像在夏日祭上和附近的和歌老师跳“会津磐梯山”一样。
“这个按钮是干什么的?”
“啊,那个没什么用。”
“是吗?”
只是因为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静香按下了操作面板上的某一个按钮。
机器人突然停下了芭蕾,恢复了直立的姿势。屏幕上出现前方高楼的特写,在其中央映出一个红色的光点。
驾驶舱内响起一阵陌生的声音,大雄三人周围的仪表灯光改变了颜色。静香面前的一个小型的监视屏上,映出圣诞武士的胴体部分。位置在他们所坐的胸部正下方的肚脐部位,可以看到尖锐的枪口形的装置从身体内伸出来。
屏幕闪动了一下。
枪口射出灼目的光线,之前被标记的大楼被准确地击中,爆炸了。
啊啊、三个人屏住了呼吸。
枪口很快收回圣诞武士的体内。承受了这一击的大楼喷出浓烟崩塌起来。
大雄在电视上看过这种光景。那是纽约的世贸大厦被攻击的新闻视频。和那时完全一样,大楼在一击之下,好像失去了所有支撑重量的支柱般倒塌了。爆音响彻整个新宿,漆黑的烟滚滚升腾起来,好像波浪一样袭向大雄他们的位置。
静香用力摇着头尖叫起来。
“静香!”
“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不是静香的错。”
“我们也不知道啊!”
“要怎么办才好!”
大雄抓住一脸惨白的静香的双肩,只见她眼中泪水汩汩而出,控制器从手中滑落,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是镜中的世界,真正的世界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可是……”
静香伏在操作面板上大哭起来。
大雄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圣诞武士静静地站着。驾驶舱内的各个仪表和平常一样运行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屏幕上已经看不到高楼的影子。
哆啦A梦一脸呆滞地喃喃道。
“还以为是玩具,没想到竟做出了这么离谱的怪物。这肯定是一种强力的兵器。”
这些话刺痛了大雄的心。
“那是没人的大楼啊。”
“要是这东西在真正的城镇发起攻击……”
“别说了!”静香堵住耳朵大喊。“别说那么可怕的话!”
大雄三人将圣诞武士留在新宿中央公园,用竹蜻蜓回到镇里。
进入自家左右颠倒的窗子,在〈室内鱼塘〉旁降落下来。这时太阳已经西斜了,阳光从窗户射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们不禁有了这影子将一直跟随自己,不停地无言地告发自己的罪行的感觉。
大雄和静香一动不动。哆啦A梦先行进入水面。
真正的世界的一天也要结束了。
一整天空无一人的房间的空气有些灼人,夕阳照得房间里一片暗红,汽车的尾气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大雄和静香拿着鞋子,一言不发地回到这边,三人围着鱼塘默默地站着。
“大雄,放弃吧。”
哆啦A梦打破了沉默,夕阳染红了他的脸庞。
“我实在是有不好的预感。圣诞武士也好,镜中世界也好,都只是我们三个人的秘密。绝对不要对其他人说起。”
“……我发誓。”
一直低着头的静香抬起头直视着哆啦A梦,举起右手。
“我也发誓。”
大雄举起右手,用比静香更微弱,几乎要听不到的声音说道。
哆啦A梦闭上眼,举起自己的右手,和两人的手合在一起。
这边的世界的影子也拉得长长的,指着他们三人。影子是没法切掉的,三个人举起的手的影子,沉默地束缚住它们主人的心灵。
* * * * * *
夜深了,大雄爬进被窝,哆啦A梦爬进壁橱的上格。直到黄昏时分还铺着鱼塘的榻榻米上现在铺着被子,睡在里面的大雄仰望着天花板。
把被子从壁柜拿出来后,腾出来的空间就成了哆啦A梦的床。哆啦A梦和平常一样蹦起来抓住壁橱上格的横板,脚在下格的收纳箱上稍借下力便爬上去,丢下句〈晚安〉后就拉上拉门。大雄则把眼镜放在枕边后闭上眼睡觉。
挂钟的时针已走过了十点。
这时候,小夫和胖虎正在寂静的空地上等着大雄。
胖虎坐在水泥管上,绷着脸喃喃自语。
“大雄那家伙,会拿个什么样的机器人来呢。”
小夫抱着遥控器,让米库罗斯待机。镇子的夜晚来的早。周围的住家几乎都熄了灯,空地相当的暗。从云彩中探出头的月亮也无法将月光送到这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于道路上一盏路灯的老旧的灯泡。
“像楼房那么大会是真的吗。”
“不可能。”小夫大声回应。“那么大的机器人,他家那房子怎么放得下。”
“可能放在院子里。”
“首先他那个啰嗦的妈妈就不可能答应。最多能收在壁橱里,和胖虎差不多大小就了不起了。不可能是我这个的对手,对吧。”
米库罗斯在小夫的操纵下摆出勇猛的姿势。
“话说好慢啊。”胖虎从水泥管上跳下来。“几点了?”
“十点……”小夫看了看爸爸给的瑞士表。“啊,十点半了!”
“大雄那家伙,爽约了吧。”
胖虎大喊起来时,路灯下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两人一时屏住了呼吸,仔细看去,只见一个红发的少女站在那里。
她穿着无袖的上衣和格子花纹的短裙,皮肤白晳,相貌看起来像是外国人。鲜艳的红发披散在背后,或许是没有戴发夹的关系,大半边脸都被刘海盖住了。
她不是附近的孩子。
少女一言不发地走过来。少女穿着的衣服似乎微妙地有点不合身,给人很奇怪的感觉,胸口和肩部都绷得紧紧的,看来是小了一号,简直好像是偷来了别人的衣服穿在身上。
少女直直地盯着小夫和胖虎。两人被她的气势所压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想打听一下。”
与她的面貌给人的印象相反,少女出人意料地说起了日语。
“你们有没有在这附近看到巨大的机器人?”
“咦,你知道我的机器人吗?”
小夫开心地操纵米库罗斯做了几个动作。
“就是这个吧。我的米库罗斯。唉呀,其实也没那么出名啦。”
“不是这种玩具,是更巨大的。”少女睬也不睬小夫。“比你们的房子更大,和大楼一般高大的机器人。”
“怎么可能有。用常识想想就知道了。”
小夫看来很受打击。少女并不在意他挑衅的发言。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在找大楼一样巨大的机器人。”
“那......”
“你们知道叫大雄的人物吗?”
“那家伙在撒谎!根本没有那种机器人!”
“叫大雄的人的家在哪里?”
“为什么总是那家伙......”
胖虎忽然捂住小夫的嘴。给他使个了眼色,马上明白过来的小夫不再说话了。两人现在都感到少女相当的诡异。
“我们不认识大雄。”
“不知道就算了。”
少女干脆地转过身离开了。再没有回头看两人一眼。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一会听不到了。小夫开口道,
“她是怎么回事......”
“其实还挺可爱的......”胖虎歪了歪头。
“这种时间还在外面晃来晃去的女孩子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多半是不良少女吧。真想看看她双亲长什么样。”
“就是。”
说起来这两个人也同样在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晃呢。
胖虎回到家时被妈妈大骂一顿后赶出了门。
胖虎是在同年级的同学间使用的外号。他的本名是刚田武。家里经营着杂货店,双亲都性格豪放,被附近的邻居敬而远之。胖虎的妈妈一面大喝着“武!”一面给儿子一个大耳光的景象在旁边看到都会让人感到痛,胖虎这个镇里的孩子王唯一的恐惧对象就是妈妈。
小夫也因为没法进家门,在玄关前哭号了一个多小时。他的父亲是位社长,常在各路媒体上露面的骨川家,住的是镇上最醒目的豪宅,而家里的儿子却是班级里最矮的那个。这件事很伤小夫的自尊心,正因为如此,对他来说,拿一些高价的玩具在大雄和胖虎以及其他同龄人面前显摆,就是保持自尊心的最好手段。小夫操纵着比自己还高的米库罗斯,不停地敲着玄关的门请求原谅,妈妈在屋里斩钉截铁的“我家没有晚上出去夜游的孩子。”的话,让他哭得更大声了。
大雄,静香,胖虎,小夫。
四个人总是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又加上了哆啦A梦。
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但谁都没有想过,五个人会有分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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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就在这附近。”
少女一面站在小山的山腰处俯视着镇子,一面与通信机通话。眼前的这个小镇已经陷入了沉睡,而远处高楼大厦的楼群沐浴在都市的灯光中,好像浮在半空中一般。
“零件应该在先行的‘头脑’的引导下,全部到达无人的北极圈了,可是现在毫无踪影。”
少女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她所居住的世界本来是不需要人类的声音的。她因神的意志而得到了喉与唇,以及由其而发的声音与语言。
“已捕捉到头脑发出的应答。虽然已迅速前往,但电波在中途断绝了。凭仅有的通信记录无法再进一步定位发信源。不过仍有线索,从头脑处接收过名为‘大雄’的少年的名字。尚不知为何被送往北极圈的头脑会转移到这里......暂时会在这一带进行搜索。”
通信机的对面并没有声音传来。这只是在任务完成之前单方面地报告行动。少女静静地继续说着。
“无论何种情况,既使粉身碎骨,亦会完成使命——祖国机械乌托邦万岁!”